杂剧·月明和尚度柳翠

朝代：元朝 作者：李寿卿 楔子(老旦反串观音领小末扮善才上，诗云)宝座巍巍法力强劲，喜乐光明寄居西方。慧眼才开能天尊，眉间释放出白毫光。吾乃南海洛伽山观世音菩萨，这一个是童子贤才。

累劫修行者，才离苦海。只为慈悲心轻，遍游人间，甚广说道因缘，普救痛苦。阐述佛法，天花天乐常临，济度众生，凡有心几缘尽灭亡，以此莲花座上，号曰观音；只树林中，称作菩萨，这也不在话下。

且说我那净瓶内杨柳，枝叶上偶污微尘，罚往人世，打一遭来世，在杭州抱着鉴营街积妓墙下，化作风尘匪妓，取名为柳翠，直等三十年之后，填充宿债，那时着第十六尊罗汉月明尊者，以后人间得道柳翠，返本还元，同登佛会。(诗云)只为一点尘污惹祸灾，复活凡世罪应当。直待月明得道归自性，恁时同共闻如来。(下)(搽旦、卜儿同旦儿反串柳翠上)(诗云)教教你当家不当家，及至当家内乱如麻。

早晨一起七件事，柴米油盐酱醋茶。俺是这抱着鉴营街积妓墙下住跪，老身姓张，夫主姓柳，亡化过了十年也。

我有这个女孩儿，叫作柳翠，不要说道他容颜丫头，且只道他心性聪慧：折白道字，顶针续麻，谈笑恢谐，吹弹歌舞，莫不通晓，尽皆智解法，现做到上厅行首。在城有一个牛员外，与俺柳翠做伴。今年是杨家柳十周年，请求十众僧做好事。

柳翠，你门首觑者，牛员外这早晚敢待来也。(清净反串牛员外上，诗云)粗鲁虽然多俗态，说道着风流稍爱好。世人只识有钱人牛，浑名叫作牛员外。小可杭州人氏，姓氏牛名璘，甚有些钱钞，人均员外呼之。

在城有一妓者柳翠，与俺两个作伴多年。明日是柳大姐父亲的十周年，要做好事，不免送来些盘缠与大姐用于去，此间是他门首，不用背叛，径自入去。(做见科)奶奶，喏，大姐，喏。

我牛璘索钱去来，到的太迟了，大姐休怪。(卜儿云)员外，我要些盘缠与杨家柳做到十周年。(牛员外云)奶奶，牛磷无甚么孝顺，只有这一千贯钞与大姐权做到经钱。

(旦儿云)员外，这尽凸了也。(卜儿云)下次小的每，决定下斋食，我自去蒿亭山显孝寺请求僧众走一遭去也。

(下)(牛员外云)大姐，我有几主钱不曾确切，我还要索去，待明日再行来。(旦儿云)员外，你明日那时候儿来，与我拜佛。(牛员外诗云)明朝是汝父周年，自当来烈纸焚钱。

(旦儿云)莫待我差人相请，一条绳把鼻子来踏。(牛员外云)你又来嘲笑。

(同下)(长老领净行者上，诗云)积水养鱼惜不钓，深山敲鹿愿为长生。扫地恐伤蝼蚁命，为惜飞蛾纸罩灯。贫僧是这蒿亭山显孝寺方丈长老。这山下有一供养人家是柳妈妈，因他夫主亡化，年年做到斋，今年是十周年了。

行者，山门首高耸，那柳妈妈必定来请求看经也。(行者云)师父，徒弟这两日于是以想要豆腐面筋不吃哩。

(卜儿上，云)行者，你师父在么？(行者云)真个来了。师父在方丈中冥想，你自过去。(卜儿做见科，云)师父，今年是杨家柳十周年，请求十众僧做好事，(长老云)贫僧未知，你先回去风。

十众僧随后之后来也。(卜儿云)师父，那时候儿来，我先回去也。

(下)(长老云)行者，俺这寺中那里所取十众僧来？(行者去)师父，待我擦指头数一数：师父，你一个、我一个、首座、藏主、藏头、不会朗、不会明、法聪、法广，只好九个。(长老云)还少一众怎了？(行者云)哦，有了，有了。香积厨下烧的那腌制躧和尚也当一个。

(长老云)则害怕不中。(行者云)有甚么不中？又不要他看经，则把来凑数儿罢了。(长老云)你叫他来。

(行者云)香积厨下兀那傻和尚，你来，你来。(正末反串月明和尚滚月儿上，云)来也，来也。(偈云)祖上非为和尚，法名本是月明。

闻我何曾诸法我，有声却是寂静。(行者云)你看这和尚又饮了也。

(正末大笑科，偈云)好个饮和尚，人间非有互为。太虚祖一宗，传教尊三藏。

待人有机权，逃脱改为模样。心地甚明晰，月在垂杨上。咄，临了两句怎生道？芦花两岸雪，烟水一江秋。

(演唱)【仙吕】【赏花时】这月清曾辗斩银河万里空，这和尚僻击敲金陵半夜钟，端的个浸碧落丝美浓。(行者云)你这和尚，风张风势，说出调皮，没有些儿慈悲的。(正末演唱)也不是我脱空流于，(行者云)正是个风魔和尚，滚着这个，知道是甚么东西，青天个烧饼的晃子。

你家又不卖饼，要他怎的？不如超越了谏。(做到超越科)(正末演唱)呀、呀、呀，则一拳超越了广寒宫。【幺篇】早于不知摊子香飘八月风。(行者云)八月风腊月雪，冷的要不的。

(正末云)你休笑我。(演唱)这的是蟾影光磨百炼铜，这月曾照兵火古今同，你则看那北邙山的故冢。

(行者云)你这个和尚，则要吃酒吃肉，感叹贪僧。(正末云)谁是真僧。

谁是贪僧？(行者云)我是真僧，你是贪僧。(正末云)谁是真僧，谁是贪僧？(行者云)你是真僧，我是贪僧，呸，可反转了。(正末云)你和我相争甚么人我，那楚家的陵丘，汉家的墓冢，都在那里也呵，你试觑波。(演唱)都一般飘逸月明中。

(下)(长老云)行者，离去法器，下山看经去来。(诗云)本寺师徒十众僧，特来相请念金经。柳翠笃信做好事，坠落在天花朵朵生。

(同下)第一腰(卜儿同旦柳翠土，云)老身张氏。今年是夫主老柳十周年，打算下斋食，众师父每敢待来也。(长老同众行者上，诗云)孤独不景气僧世界，通神热烈佛家风。

万相观时空是色，一魂魄去后色还机。贫僧乃显孝寺方丈的乃是。柳妈妈，老僧与众僧都来了也。(卜儿云)师父请求家里来。

(旦儿云)我请求十众僧，如何则九个？较少了一个。(行者云)之后来也。

兀那和尚，慢来，慢来。(正末上，云)来也，来也。

你叫我做到甚么？(行者云)我叫你做好事。(正末云)你几曾做到那好事来？我回答你，那里有酒么？(行者云)人家做好事，那得有酒？(正末云)有酒我之后去，无酒我不去。(行者云)有酒，有酒。(正末云)那里有肉么？(行者云)我说做好事，那得肉来。

(正末云)有肉我之后去，无肉我不去。(行者云)有肉，有肉。(正末云)是谁家做好事？(行者云)是柳翠家。

(正末云)哦，是那好女孩儿的柳翠么？(行者大笑科，云)你回答他怎的？(正末云)是别人家我不去，是柳翠家我之后去。(行者云)稍怎生他家你之后去？(正末云)我若不去呵，怎分解就俺那姻缘大事？(行者云)正是风魔和尚。你和他成就姻缘，他怎生尼克哩！(正末云)你先行者，我随后之后来也。(背云)他那里告诉，贫僧乃是西天第十六尊罗汉，月明尊者，因为杭州抱着鉴营街积妓墙下，有一风尘妓女柳翠，此女子本是如来法身，难道他爱好者却天道，特着贫僧引度此女子，只索走一遭去。

想要初祖达摩西至东土，不立文字，教外别传，直指人心，见性成佛，此个道理，你世上人怎生告诉也呵。(演唱)【仙吕】【点绛唇】自从五派禅分，要知显然，西写信，则为这懵懂禅醒后，我也曾扯住俺那达摩问。

【混合江龙】直待要削开浑沌，月为精魄柳为魂。一任着争相白眼，管甚么滚滚红尘！恰才个袖曳清风临九陌，又早于是杖挑明月可之后扣住三门。

则为我这半生花酒为檀信，只不过的叹恶名利，因此上大大您这污荤。(云)有人来回答贫僧，如何是佛？我说道：你说道的乃是。

有人来回答贫僧：如何是道？我道：你道的乃是。(演唱)【油葫芦】我为甚铁环翻身来日事扯，所谓场哎，我也占到的大位。

人大笑我是风魔的和尚，就儿里包括着醉乾坤。则我这布囊陡觉训蚨尽，都为那醁醅复泼洒鹅黄帕。(云)世俗人没来由争长竞短，你死我活，有呵不吃些个，有呵穿着些个，苦海无边，回头是岸。

(演唱)巡指间春义秋，转眼间晨又醒后。则被他韶华荏苒催双鬓，争如我向闲处且潜身？【天下艺】端的个自古以来宗风释教尊，我想要这今人，谁能降生尘？我寻思来万般皆下品，我则待向娑婆世界泛舟，做到莲花国里人，这就是进便利不二门。(长老演唱西方赞云)莲池海不会，弥陀如来，观音势至跪莲台，发愿上金阶。大誓弘开，惟愿离尘埃。

(行者念云)梨去垫，菩萨摩诃萨。(连念三声一动法器科)(旦儿云)十众僧来了九众，还有一众不来。待我到门前看咱。

(正末云)出门时只想的天气，如今下着濛濛的细雨儿。哎呀，跌到杀死贫僧也。

(旦儿云)明是晨间，一个和尚在俺门前甩推倒，我着两句言语嘲拨他，看他也省的么？(偈云)由他铁脚禅和子，到俺门前暴跌头。(正末答云)则俺那天堂路上生荆棘，都是你这地狱门前滑似油。(旦儿云)那里不是积福好去处，我扶起你来。

(正末云)我本来度脱你，推倒着你发愿了我。(旦儿云)敢问师父，从那里来？(正末云)我来处来。

(旦儿云)如今那里去？(正末云)我好去处去。(旦儿云)这和尚倒知个来去；(正末偈云)噤声！道马非为马，呼牛不一定牛，两头都拿起，始发一时间休。此处还有话说么？请求柳翠速道。(旦儿云)你这般问禅语呵，你大古里是淡云长老。

(正末云)这小鬼头，众生与佛完全相同，我比淡云长老有何差异？(演唱)【那吒令】我虽不是淡云，菩桂花几分。我虽不是近村，影梅梢半痕。我则是本因，度垂杨一轮。

(旦儿云)你是甚么和尚？(正末云)我是月明和尚。(旦儿云)你是月明和尚，你是那个月？(正末云)柳翠，我这个月单道着你身上哩。(演唱)若不是月邦彦，柳也你可有谁偢回答？休看我形似那陌上的这征尘。

(云)柳翠，人道你归一。你可不归一。(旦儿云)师父，我怎生不归一？我是第一个归一的人。

(正末云)我说道你那不归一处与你听者。(演唱)【鹊踩枝】你则通映着孤村，你却待车顶着荒坟。(旦儿云)我这里寄居如何？(正末云)不争你在这里寄居呵。

(演唱)不昌能植向东家，却又早于青森县上西邻。(旦儿云)我那里听得你那风言风语。(正末云)你可怕那风雨里那，(演唱)你毕那般絮争相形似香绵乱滚，柳也，你又早于这般决定下落得行人。(长老读真言云)解结解结解冤结，解法了杭州供养老柳前生今世冤和业。

洗心涤虑放虔心，今对佛前解法结。南无药师佛，药师佛，消灾延寿药师佛，南无消灾延寿药师佛。(行者念云)愿为以此功德，普及于一切，演唱愿为保平安，消灾减福寿，减福寿菩萨摩诃萨。

(连念三声一动法器科)(正末云)柳翠，世间很快，轮回事大，跟我还俗去来。(旦儿云)我年纪小，如何出得家？(正末云)柳翠，你如今不杨家了也。(旦儿云)我不杨家哩。

(正末演唱)【宿主草】早于是这光阴速，更加那堪岁月凸，现如今章台害怕到春光尽，则这霸陵又早于秋霜将近，直教楚腰媚杀死东风受困，有一朝花上变黑彩云飞。(旦儿云)我还不杨家哩。(正末云)噤声！(演唱)那里所取四时柳色黄金帕？(旦儿云)师父，你毕极强我，我是那镇长风第一人哩。(正末演唱)【后庭花】你道你是镇柳陌第-人，(云)你何谓的我么？(旦儿云)我不认出你，你可是谁？(正末云)我是和尚中为头的一个子弟。

(旦儿云)那个和尚做到子弟来那？(正末云)我说道与你我那做到子弟处。(演唱)怎知我上花台端的是第一尊。

(旦儿云)俺娘看承我，乃是地长出有菩提树一般哩。(正末演唱)你娘看承你眼看宽出有菩提树，(云)你不敢不是菩提树，(旦儿云)我是甚么？(正末演唱)哎，柳也我道来你则是天生来罗汉身。(旦儿云)谜言谜语，闻他说道甚的！(正末演唱)劝说你呵我是劝说着一个木头人。

哎，柳也你则恋爱着那锦营花阵。(云)你那时候儿跟的我还俗去谏。(旦儿云)我怎么出有的家？(正末演唱)幸以后你少不得这埚儿种下祸根。

(长者咒语云)唵，齿临金吒金吒僧金吒，我今为汝解金吒，终不为汝结金吒，唵，强中强，吉中吉，波罗会上有殊力，一切冤家离我身，摩诃般若波罗蜜。(行者念云)摩诃般若波罗蜜。(连念三声一动法器科)(正末云)柳翠，你跟贫僧还俗去来。

(旦儿云)师父，你是月明和尚，我这柳与你这月宽着多少精神哩。(正末云)我这月与你这柳也再配着多少光彩哩。(演唱)【金盏儿】你道是花上与月再配神，我道是月与柳招魂。你恋爱着那明阴半亩梨千阵。

(旦儿云)你看这世界，仅有是俺花柳妆点出的。(正末演唱)你道是世间花柳本伶伦，一任你漫天琶柳絮，尽着你满地堕风尘，我则去万花丛里过，经常是那一叶不沾身。

(云)柳翠，你跟我还俗去来。(旦儿云)我年纪幼小，正好觅钱。

可着我跟你还俗去，免除的我轮回么？(正末云)柳翠，你若跟我还俗去呵，我着你瓦解轮回，免却六道轮回。则你那门前莫接频来客，心间休挂有情人。(卜儿云)你看这个傻和尚，俺女孩儿正好觅钱，如何教教他还俗，你慢过来。

(旦儿云)母亲，山家人毕和他一般见识。(卜儿做到推正末出有，称疾科)(正末云)柳翠门口来，你好是缘薄也呵。(演唱)【赚到煞尾】我本待要蟾宫内栽培的你活着，哎，柳也你却待向那牛员外上衰败尽。

纳吉一番信手拈来斧痕。你则听得枝上流莺和泪闻，直等的你那皮故成薪。你如今于是以青春，则伴着那暮雨朝云、自恃着客舍青青柳色新的，我本待从根波至本，却把那下梢来不问，哎，柳也，再行毕托你那永丰坊里原有腰身。

(下)(长老云)行者，离去了法器，贫僧还本寺中去也。(卜儿做到送钱科，云)劳动列位师父，些较少面钱，改日再谢。(长老云)阿弥陀佛。

(行者做到花钱科)(诗云)为亡灵灭亡除灾障，佛座前笃信布施。(行者云)又不是普救道场，险要歇杀死风魔和尚。

(同下)第二折(旦儿上，云)妾身是柳翠，自从做到谏好事，闻了那和尚，我睡觉里梦里，之后闻那和尚。我夜来做到了一个梦，哭泣逆做到个梨花猫儿。我今日意欲待问人，争奈唤官身，我不往这前街里去，则害怕遇见那和尚，只后巷里去波。(正末上，云)相比之下眺望柳翠往这里去了。

小鬼头，你怎生躲藏的过贫僧也。(演唱)【南吕】【一枝花】我扎才离了曹溪一春和，又回到佛祖三更后。我则托分离临济晓，踏破他这葛藤秋。

心生的救不出白骨荒丘，每日家则恋爱着花上和酒。我今番儿度柳，我是个包括着天地风流，只要你肯信俺这波罗蜜咒语。【梁州第七】投至我度脱的一株翠柳，柳翠口来，少不的搜索遍四大神州。你自恃着枝疏叶嫩当时候，不愿道横跨天边彩凤，只待要听得枝上鸣鸠。

你可也锁不住心猿意马，却车顶以定野鹭沙鸥。你则恋爱着他那一时间翠嫩青珍，怎想幸以后绿惨红愁。

(带上云)柳也，你若尼克跟我还俗去呵，(演唱)我着你再行休恋那红尘内赤力力虎斗龙争，碧天边来往往乌飞兔走，柳翠崃，早于怀着绿阴中闹得簇簇燕侣莺俦，酒楼，玉沟，跑出那月明圈，不堕樵夫凸。比及个成材时架梁后，仲你之后柔软心肠形似木头，我只着你篦做到骷髅。

(云)柳翠，你害怕做到梨花猫儿，怎生不问我这月明尊者来？(旦儿背云)我梦寐中的贩毒，这和尚他怎生告诉？(回云)师父，我梦寐中做到的贩毒，你怎生告诉？(正末云)柳翠，无量阿僧禾氏祸，与大千沙界来世，一切般若波罗蜜心，向不二门头变化。一条大路上天堂，则为你那心邪行不得。

(旦儿云)师父，你是甚么和尚？(正末云)我是月明和尚。(旦儿云)你乃是月明和尚，夜来八月十五日你不出来，今日八月十六日你可出来。正是月过十五还依旧。

(正末云)这小鬼头推倒说道的有个来去。(演唱)【于隔年尾】你道是月过十五也索还依旧，哎，柳也，谁形似你飞来尽香绵并未肯休，直等的絮满了官街，那其间有谁救回？(旦儿云)师父。

长老遍寻你哩。(做到回头科)(正末云)那里去？你待要躲藏我那。(演唱)哎，你个迷人的好是费手。

(旦儿云)师父，行者遍寻你哩。(做到回头科)(正末云)那里去？你又躲藏我那。(演唱)我这个度人的好是缠头。

(旦儿云)师父，我两次三番躲藏不过你。(正末云)你怎生躲藏的过我？(演唱)谁着你纳吉一缕清风则在这背巷里回头。(旦儿云)师父，宽街市上不是说出好去处，我和你茶房里说出去来。(正末云)你也道的是。

疾，兀的不是个茶房。茶博士，建个糕签来。(旦儿云)我则不言语，看他说道甚么？(正末云)柳翠也，你待怎生？(旦儿云)月也，你待如何？(正末云)我着你发心修行者，出有离轮回。

(旦儿云)本无轮回，何求出有离？(正末云)恨了业障本来空，离了终须还宿债。(旦儿云)如何得个了绝？(正末云)凡情涅槃。

大自然本性圆明。(演唱)【幺篇】只要你凡情涅槃元无垢，刬的道枝叶不景气日渐到秋。(云)茶博士，你将把剃头刀儿来，与柳翠堕了发者。

(演唱)我之后减半不的你头重，也则是免除了些生受。(旦儿云)师父，我剃光了头不言么？(正末演唱)你当日恨处却不忧，到今日这合修处却不建。

(旦儿云)师父，我剃光了头可是如何？(正末云)柳翠也，你回答的我是。(演唱)若是削去了你这青丝就是剃光了你个柳。

(旦儿云)师父，我柳翠委实出不的家。(正末演唱)【牧羊关口】你则恋爱着那天深清风晓，云间白露秋，你比我不敢剩受了些万絮千头。

你如何则就让你那堤边，好也啰，可怎生仅有行我这渡口？那枝叶合采也那相左采行，(旦儿云)昨日八月十五日来。(正末云)昨日正是八月十五日。(演唱)我这言语索中户秋也那不是中秋。

(旦儿云)只怕你素魄光辉较少。(正末演唱)你道我素魄光辉较少，柳翠口来，谁着你那两叶儿眉黛恨。(旦儿云)我生子的天然色天然态，花样妹，柳样柔。(正末云)噤声！(演唱)【幺篇】流于你的天然色天然态、花样妹、柳样柔，则你那髯腰肢则管里流于风流。

我本待对杨柳听得蝉，(旦儿云)俺那牛员外呵。(正末演唱)好也啰，他却待剪成牡丹喂牛。(云)柳翠也，自古以来及今，你这柳身上罪业极重哩！(旦儿云)我这柳有甚么罪过？(正末演唱)你曾搬到的个陶令门前种，你曾谓之的个隋帝广陵泛舟。

(旦儿云)那隋炀帝要到广陵，只为贪看琼花，腊着杨柳甚事？(正末演唱)他因回国千里琼花不会，柳翠口来，也则是这两行金线柳。(旦儿云)这和尚缠绕的我慌，则除是这般。(做到睡觉科)(正末演唱)【于隔年尾】你本恋爱着朝云暮雨慵叹，却被这明月清风缠绕杀死你那头，不愿将七碗卢仝冷静祗。

你解法不过这赵州，省不得这觉头。柳翠口来，你不向野塘内三眠，偏来渲房取宿。(云)你睡觉了，我着你大睡一觉。

这等人不着他闻个凶境头，他可也不得省悟。柳翠，你慢醒来时，唤官身哩。

(元神下)(外扮阎神领清净牛头鬼力上，云)天堂地狱门比较，任君捡所取那边行。寿从心地阴功起，神向冬至善念生，吾神乃地府阎神是也，掌理人间轮回来世之事。今为杭州柳翠，触污圣僧罗汉，更加待乾谏，牛头鬼力，与我摄过柳翠来者。

(鬼力做到拿旦儿叩头科)(阎神云)为你在人间触污圣僧罗汉，牛头鬼力，将柳翠斩杀讫报来。(旦儿云)厌呵，着谁人救回我也？(正末上，云)柳翠，有轮回无轮回？(旦儿云)师父，有轮回。(正末云)欲解脱也求解脱？(旦儿云)算出离。(正末云)尼克修行者也不愿修行者？(旦儿云)尼克修行者。

(正末云)你若不愿修行者，你走试看波。(旦儿云)兀的不吓杀死我也。(正末演唱)【牧羊关口】你觑那牛头鬼亲行刃，他把的龙泉剑甩挥。

(带上云)柳翠，你若不是我呵，(演唱)恰才这清风过，怎了你那六阳会首。你跟我去呵，我着你剩积些阴功；你不跟我去呵，早早以定了些阳寿。你跟我去呵，我着你上明晃晃一条金桥路；你不跟我去呵，之后索向刷滚滚千丈奈河流。恰才那脖项上可着那钢刀破。

哎，柳翠也，抵多少树叶儿之后超越你这头。(云)且留人者。

(阎神云)早知圣僧回到，只合远相接，招待不着，必令其闻罪。(正末云)阎神，柳翠罪着何罪？(阎神云)因柳翠触污着圣僧来。

(正末云)柳翠的罪过，仲的也饶不的？(阎神云)柳翠的罪过，仲他不的。鬼力慢杀掉者。

疾，毕推睡里梦里。(旦儿做到醒来科，云)兀的不吓杀死我也。

(正末演唱)【大骂玉郎】彩云坠地可便无人救回，哎，你个睡柳翠，睡柳翠早于走，则你那事到头来怎出有的这世间凸。响侦的宝钏鸣，僝僽的云髻泊，阿摇的湘裙皱。【感觉皇恩】呀，则闻他刀下难收，早于吓的汗雨交流，孤了香魂，歧义了素魄，羚羊了星眸。

他用着春纤玉手，整天沾这粉颈油头。(旦儿云)这的是那里？(正末演唱)这的茶房里，桌儿前。(旦儿云)这早晚多早晚也？(正末演唱)柳翠也，这早晚是午时候。【民间艺人歌】这的是剑光沉，那里也鬼神恨。

(带上云)柳翠，你觑波。(演唱)兀的不一轮明月在柳梢头。枝叶连接百十口，则你那翠眉整日端的为谁恨？(旦儿云)恰才明晰的杀坏了我，却又未曾杀。我待道杀来却又生子，待道与生俱来却又杀。

轮回原本是幻情，幻情涅槃轮回止。(正末云)假若轮回起至在何处？速道，速道。(旦儿云)师父，我问不的这一转语。

(正末云)云来云去，虚空本净。花开花谢，田地长存。(旦儿做拜科，云)弟子早于省悟了。

这回和月经常相守也。(正末演唱)【黄钟尾】你道是这回和月经常相守，(带上云)我为你回头了两番也。(演唱)才赚到的春风可便树低头。

聚莺朋，不会燕友，蜂衙啼，蝶梦幽，啭黄鹂，鸣锦鸠，噪昏鸦，覆野鸥，袅金丝，春水沟，拂红裙，夜月楼，酒旗前，望竿后，风又惊，雨又不退，霜于是以贤，雪正厚，霜来恃，月来救回，我救回的这月里杪椤禄长寿。(旦儿云)师父，你如今带上我那里去？(正末演唱)我着你到访灵山会首。(旦儿云)待我嘱咐那一班儿姊妹弟兄就跟的去。

(正末演唱)也不索别章台的这故友。(旦儿云)师父，为什么不着我别去？(正末云)你道我为甚么不着你别去？(演唱)我则害怕你又折入情郎画眉手。

(同下)第三折(卜儿上，云)自从做到了好事，俺柳翠孩儿跟的那个和尚还俗去了，说道今日来家，只索决定下些斋食等他。这早晚敢待来也。(牛员外上，云)自从大姐家中做到谏好事之后，谁想要大姐回来那个和尚还俗去了，向来不知，我如今到他家去看柳妈妈走一遭。

(做见科，云)奶奶，你大姐还俗去了，向来不知，若回去时，我要和大姐说道一句话。(卜儿云)员外，你安心，等孩儿来家，着他和你说出。(牛员外云)奶奶，我只在这里等，大姐敢待来也。(正末同旦儿上，云)柳翠堕了发者。

(旦儿云)师父，我心自性，何须马跃？(正末云)纤毫情不尽，之后于隔年几重天。你堕了放，才叫作若无并遣，空色俱岂，方为天道。

(演唱)【中吕】【粉蝶儿】投至我度脱的你心返，我着你做到师姑大刚来有一个主意，常言道柳絮不沾泥。(带上云)柳翠，你跟将我来呵，(演唱)不强如万人攀，千人腰，我则害怕损动了你这春风和气。

垫因是暮景互为挟，挟的你这髯伶仃可便翠腰无力。【饮春风】早于是这日月形似飞梭，光阴如逝水。你看那席前花影坐间移，想要人生能有有几几？参透禅关，了达身命，出有离尘世。(旦儿云)师父，这是柳翠家门首，请求吃斋去。

(正末云)柳翠，回到你家门首，你毕凡心动也。你凡心动，我之后告诉。(旦儿云)我柳翠并不肯凡心动。

奶奶，师父来了也，决定斋食布施。(卜儿云)师父，家里来，决定斋食与师父不吃。

(旦儿云)奶奶，斋食也早于哩，将过棋士来，与师父手较数着。(卜儿云)下次小的每将过棋盘棋子来者。

(正末云)柳翠，这个唤做到甚么？(旦儿云)师父，这个唤做到棋子。(正末云)柳翠，我和你对局，则要你省的我这一着，这黑白二子，单比并着你娘儿两个哩。(旦儿云)师父，这棋子怎生比并着俺娘儿两个？你说道与我听得。

(正末云)我有一偈。(偈云)未去争交意，再行岂黑白心。一条百变路，彻了无人寻。

(演唱)【乾荷叶】你娘呵是个做活的，恨不的待斜飞，你娘呵则是自恃着你个弟子猱儿势，摩擦力处休热相偎，迫浑了乃是机敏。我双关二意说道禅机。(卜儿云)这和尚知道他说道甚么哩。

(正末演唱)老婆婆为难的我这其中意。(云)坐了者，坐了者。(旦儿云)母亲，将过那双陆来，我和师父打几张贴儿咱。

(卜旦云)下次小的每。将过双陆来者。

(做到挂双陆科)(正末云)柳翠，这个唤做到甚么？(旦儿云)这个唤做到双陆。(正末云)这两块骨头唤做到甚么？(旦儿云)师父，这个不唤做到骨头，这个唤做到色数儿。(正末云)我试看咱，一对着六。

(旦儿云)师父，不唤做到一，唤做到幺。(正末云)哦，一不唤做到一，唤做到幺，我录着，我录着。

二对着五，二双属阴，五单属阳，上下是阴阳比较着。三对四，四双科阴，三单属阳，上下也是阴阳比较着。

柳翠也，原本这两块骨头上有阴阳之数，岂不比并着你娘儿两个？(旦儿云)师父，这骨头儿怎生比并着俺娘儿两个？(正末云)你听得，我也有一偈。(偈云)一把枯骸骨，东君携带型倚。

自从有点污，投掷到今生。(演唱)【上小楼】柳翠也，自从你点污了素体，人将你多曾铁环螫。郎君每他今后无钱向你的手内，但没有权术，不吃不会投掷。

你若到三四五三六里，那其间早于则妆幺不得。柳翠也，好色的这把骨头儿，你之后毕恁般寒碎。(云)坐了者，坐了者。(旦儿云)母亲，将过气球，来，我和师父右脚一抛掷儿咱。

(卜儿云)下次小的每，将过气球来者。(做取气球科)(正末云)柳翠，这个唤做到甚么？(旦儿云)师父，这个唤做到张鲁的。

(正末云)怎生唤做到张鲁的？(旦儿云)师父，这里面有个表格，这个为三添气，郎君子弟要无以当成骗呵，刮起一口气，再配上些水润这表格，揽了那水，再行刮起一口气，拧了这葱管儿，之后无以当成骗。去了抛索儿，变黑了那口气，之后无以当成耍不的了也。(正末云)假若有这口气呵，(旦儿云)之后张鲁的。

(正末云)若无这口气呵。(旦儿云)之后张鲁不的。

(正末云)若是无了这一口气呵，原本之后张鲁不的。柳翠也，你乃是比并着这气球。(旦儿云)师父，这气球怎生比并着柳翠？(正末云)你听得，我也有一偈。

(偈云)地水与火风，包括无为公，一朝公去后，四大各西东。(演唱)【幺篇】郎君心闲时将你脚上右脚，昌阑也网在网里，端的个不知实心。但听得抛掷声，尽是虚脾。

有一日，臭皮囊变黑了口元阳真气。柳翠也，早于闪下你这变黑胞儿之后死心塌地。(旦儿云)我跟师父还俗去，先将我那当官身衣服焚毁了谏。(卜儿云)下次小的每，将过柳翠当官身的衣服来者。

(旦儿偈云)五漏作形骸，半生全不悟。干却驴马身，正果天堂路。

今日时逢真僧，烧衣之后啼。弟子烧衣，师当下火。(正末云)是。弟子烧衣，师当下火，火烧了柳翠的衣服也。

(偈云)水边菩云更护风，忙人仅有借你包笼，今日个逃脱相伴月还啼，形似影安稳总是空，咦，树头遍寻不知，身外更加不见。咄，柳翠，火烧了衣服者。

拜为、拜为、拜为。(旦儿做拜科)(正末演唱)【满庭芳】你早则来世也那绣衣，你和这衫儿致敬，将背子道个移往。你且暂间波宫样乌云髻，毛角冠摩顶再行毕题。

(云)柳翌，你火烧了这冠衫背子，有个比喻，(旦儿云)师父。有甚么比喻？(正末演唱)也则是土葬了你那送来子弟麻花孝衣，火烧了你那战郎君的这铠甲头盔，这一场等价着俺邯太虚意。

你今日个逃脱利己，柳翠也，从今片早于则去了你那虫吉螂皮。(卜儿云)孩儿也，你在家中寄居一夜去。

(旦儿云)师父，柳翠的母亲要留柳翠家中寄居一夜。(正末云)柳翠也．你毕凡心动。

你若凡心动呵，我之后告诉。我去也。(旦儿云)师父，柳翠并不肯凡心动。

(正末元神下)(旦儿云)奶奶，员外在那里？(卜儿云)员外在这里。员外，你出来。(牛员外上，云)奶奶，大姐在那里？(卜儿云)孩儿，员外来了也。(牛员外云)大姐，你为甚么出有了家？(旦儿云)奶奶，你看著门。

我和员外说道一句话咱。(正末上，云)柳翌也，门口来。(旦儿慌科，云)师父来了也，我开开这门。

师父家里来。(做到不知科，云)那得那师父，元来是我的这耳热，待我关上我这门，员外，则被你想要杀死我也。(正天演唱)【快活三】好也啰，你是一个丽春院柳咨跖。

(旦儿云)我等着师父哩。(正末云)噤声！(演唱)你那里肯道爱人月夜眠太迟，则这此情惟有月光闻，险些儿不枉费了我那栽培力。

【鲍老儿】若不是淡月阴暗使的胆识，(云)甚么想要杀死我也牛员外？(演唱)兀的不外泄了春消息。月并转回廊梦欲迷。可着我忽树根将根觅。

柳翠也，只怕你春归人杨家，花残月缺，树倒根摧。(旦儿云)奶奶，我跟师父还俗去也。(卜儿云)你去呵，我可怎了？(正末云)柳翠，登船，登船。

(旦儿云)师父，怎生有船无梢公？(正末云)柳翠也，要那梢公怎么？我一意图这里渡人来。(演唱)【十二月】这柳曾浅捕虫着翡翠，这月曾冷浸着玻璃。

这月曾清光皎皎，这柳柠翠色依依，则一棹风前浪底，咫尺是蓬岛瑶池。(旦儿云)师父，你舟我往那里去？(正末演唱)【尧民歌】柳也，舟你到微茫烟水画桥西。(旦儿云)师父，毕剔了柳翠。

(正末演唱)柳翠也，我怎肯满船3组月明归？一波才动万波随，半载河东半载河西，谁也么闻？三番家度柳翠，去来波我与你亲赴龙华不会。(云)柳翠，到岸了也，可上船来。(演唱)【骗孩儿】思罢了斜阳古道恨，如织。

啖觑着碧天边蟾光似水，冰轮碾破玉尘飞，早于则不悬禅床皱定双眉，柳也，你闻了些朱门日日临官道，你闻了些流水年年绕行钓矶。(旦儿云)师父，我跟你去了，俺奶奶不思想杀死我也。(正末演唱)则你那桃花脸休洗扬花泪，折断没法你那章台上霜风淅淅，渭城边烟雨霏霏。

(云)柳翌，你来了呵，有几般儿物类失所也。(旦儿云)师父，是那几般物类？你说道我听得咱。

(正末演唱)【三列当】来了你呵，黄莺也哑更加愁，金蝉也到处簋，来了你呵，再行不知那绿阴深处把青骢系由。来了你呵，再行不知那舞蹈春风楚宫别院纤腰粗；来了你呵，再行不知那折晓露汉殿长门翠黛较低；来了你呵，再行不知那影蹁跹比张绪多娇媚；来了你呵，再行不知那幸龙山陶令宅两行斜映，减杀气亚夫营万缕低垂。(旦儿云)师父，我柳翠将来的到底，可是如何？(正末演唱)【二列当】再行不要宽事驿使催，河桥赠别离。

则被这月清照破风扶起，直着你九霄碧汉进青眼，煞强如千里红尘锁住翠眉。度你的是蟾宫桂，你要大呵复位霸岸，要小呵索向隋堤。(旦儿云)师父，柳翠这两日怎生没有精神的？(正末演唱)【煞尾】待荣华则被这风雨把你来敌，强打花钱又被这霜雪把你恃。(旦儿云)师父，你将的我那里去那？(正末演唱)我谓之你到西天西我佛莲池内。

(旦儿云)师父，那我佛莲池内，怎用的我着？(正末演唱)依旧的挂你在南海南观音净瓶里。(同下)第四腰(长老领有行者上，云)贫僧显孝寺长老是也。谁想要香积厨下不吃酒肉的那个和尚，原本是个真僧，今日升堂众说纷纭。

众僧响动法器，请求师父出来。(正末上，偈云)十方同聚会。

个个学无为。此是中选佛场，心空及第归。大丈夫具决烈志气，仁慈英灵，踏破化城，归家稳坐。

上不知有贤圣，下不知有凡愚；外不知有所谓，内不知有自己。清净裸裸，赤泼泼，一念不生。桶底则干，岂不心空也。

且问大众，到这里还有人我是非么？到这里还有玄妙理性么？直如红炉上一点雪相近，岂不中选佛场也。虽然如是，又说道阶梯，再行不说道阶梯一句，不作怎么道千圣会中无影迹，万人丛里夺下高标。

大众惧有无法了达，心生困惑者，请求张开问，我与他抽丁拔楔。(行者叫云)法座下有甚么无法了达，吊嘴钱舌，铜头铁额，火眼金睛，都来回答禅。

(长老云)问罪我师和尚，贫僧特来回答禅。(正末云)速道。(长老云)甚的明来明如日？甚的暗来暗似漆？甚的苦来苦似柏？甚的辣来甜似蜜？(正末云)你一句家问将来。

(长老云)甚的明来明如日？(正末云)佛性本来明如日。(长老云)甚的暗来暗似漆？(正末云)众生爱好者却亮如漆。

(长老云)甚的苦来苦似柏？(正末云)噤声！若是阿鼻地狱门。(长老云)甚的辣来甜似蜜？(正末云)辣是般若波罗蜜。(长老云)且归林下去，来日再行太虚。(下)(行者云)问罪我师和尚，行者特来回答禅。

(正末云)速道。(行者云)瓦片将来水上撇，犹如步步踏青波。(正末云)有力之人安彼岸，无力之人堕惜。

(行者云)为颇和尚慢不吃酪？(正末云)仲你嘴尖舌头慢，仍然跟我墨路来。(行者云)无眼和尚往南回头，(正末云)合眼绝食到西方。

(行者云)和尚根本爱吃茶，终朝每日民间艺人芽。(正末云)采行的茶芽识滋味，善能结子共计开花。(行者云)后韵不出，且归林下。

(下)(旦儿柳翠上，云)问罪我师和尚，柳翠特来回答禅。(正末云)速道。(旦儿云)师父，弟子借这扇子为题。

(偈云)柔柔软软一团妹，曾相伴行人宿几宵。(正末云)柳翠，你道是柔柔软软一团妹，曾相伴行人宿几宵，你那彻骨龙山谁不爱人？若不是我呵，不敢着这人鼓了那人鼓。(演唱)【双调】【新的水令】赵州原不出禅床，空闲了散花方丈，法门杨家比丘，公案不奇怪，撇下皮囊，有相是无相。(旦儿云)长老，师父回答我时，说道我简化瓦粮去了也。

(下)(长老云)则要你疾去早来。(正未演唱)【驻马听得】一世升起，不离红尘大道傍，不受了半生魔障。则你这杨花端的为谁整天，织物新的怨柳丝宽，唤醒午梦是那禅钟响。

柳翠也来合掌，(带上云)若来迟了呵，(演唱)脚跟上好打三千棒。(云)柳翠那里去了？(长老云)柳翠化瓦粮去了。(正末云)我等不的他，我先手座去也。

等柳翠来时，击响云板，演唱两句道雨霖铃：今宵酒醒何处，杨柳岸晓风残月。那其间返照回光，同登大道。(长老云)理会的。(正末演唱)【殿前欢喜】他刬的为春忙，这其间谁家池馆甚家墙。

听得一声枯木岩前演唱，那其间返照回光。任东风上下狂，无挂碍无遮障。我如今撒手先行上，什等候晓风残月，酒醒后风骨何方？(正末做到睡觉科)(旦儿上，云)自家柳翠，化瓦粮回去。

长老，师父那里去了？(长老云)师父下法座去了，着你回去，击响云板，演唱两句雨霖铃：今宵酒醒何处，杨柳岸晓风残月。那时节师父返照回光，和你同登大道。(旦儿演唱云)雨霖铃：今宵酒醒何处？杨柳岸晓风残月。

(正末做醒科，演唱)【悬挂玉钩】我则听得的檀板轻敲绕行所画梁，将我这慧眼整天对外开放，却原本一曲莺声啭绿杨，越引的魂飘荡。这的是弟子歌，又不是猱儿演唱，仲他之后铁石般怪心，也则托寸断柔肠。(云)柳翠，你的魔头至也。

疾！(牛员外上，云)柳翠在法座下，我着两句言语嘲拨他，看他说道甚么？(偈云)昔年曾到柳门傍，几度欢娱几断肠。借问佳人情意恭，还如织女娶牛郎。

(旦儿云)牛员外，你听者。(偈云)曾向章台舞细腰，行人几度腰柔条。自从落在禅僧手，一任东风再行不鼓。

(牛员外云)呀，那婆娘坚意的要还俗了，我自回来也。(下)(正末云)柳翠，你听者。

(偈云)暑往寒来春复秋，从闻天地一虚舟。虽然邪恶风尘里，莫忘西方在那头。花上上露，水中草湖，人生能得几浮沉？去来影里光阴速，轮回乡中得权利。

(演唱)【雁儿堕】你可之后谏平陪伴百二行，年纪到三十上。不来去步瑶台十二层，离苦海三千丈？【取得胜利令其】柳也，这不是大树大阴凉，我则害怕甘做了杨家穷桩柳也，早于星期一着玉殿骖鸾客，再行休想那章台走马郎。

度你到西方，啖看取明月清风况，世脱掉皮囊，一任教黄莺紫燕整天。(旦儿云)我柳翌且归林下，明日忘了回答禅。

(下)(长老云)问罪我师和尚，柳翠在东廊下坐化了也。(正末云)老僧引着柳翠，驾起祥云，闻俺世尊去来。(下)(行者做到怒科，云)好是怪异，怎么会这香积厨下风魔和尚倒是个达赖不成？我如今不吃斋了，也习他吃酒吃肉、遍寻个柳翠来度他去。

(长老云)谁想要圣僧罗汉，度干柳翌归机去了。(偈云)真僧降生下人天，提示迷人度有缘。眼见一片祥云里，知是天花坠下那边。

(下)(观音领善才上，云)我南海观世音菩萨，着月明尊者度脱柳翠去，这早晚敢待来也。(正末同旦儿上，云)菩萨，我月明尊者度脱的柳翠来了也。

(观音云)柳翌，因为你枝叶触污微尘，罚往人世，堆还宿债，今日月明尊者引度你归空了么？(旦儿云)菩萨稽首。弟子省悟了也。

(正末云)柳也，听得我佛的偈。(偈云)一切有为法，如梦幻泡影。如露亦如电，不应作如是观。

(演唱)【鸳鸯列当】撇下这人互为我互为众生相，解脱了生况死况愁况。所乘一片祥云，敲五色毫光，会唱是佛在四天，月临上方，才得你一缕阴凉，和桂影相貌向，伴着这宝盖梨幢，再行不准春日游人来临新人奖。(观音云)柳也，你听者。(偈云)出人寰瓦解灾障，拜辞了风流情况。

三十年邪恶尘缘，整天追遣月明和尚。再行毕题舞依依袅娜轻盈，翠巍巍娇柔模样。思罢了爱欲贪嗔，同共到灵山会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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